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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周目(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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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周目(20)

清池最近的確是被禁足了, 這還是安定伯的意思。

也不知道小薇是怎麽幫她把信給帶出去的。

同樣地,還給她帶來了一個極大的驚喜。

顧文知要娶她?

這也是最近府裏,流傳得煞有其事的消息。據小薇說, 雖然府裏的婢女小廝們都被再三地警告過,但這件喜事也是從安定伯夫人的地方流傳出來的。

如果說府裏的消息還算不得真實, 那當安定伯夫人親自過來試探她的想法, 拋出顧文知欲上門聘她為妻的意思。那話裏話外的榮幸激動, 自然也是沒有一點拒絕的打算。

所以,顧文知這又是怎麽回事?

這一世他們恐怕也就見了一面, 就見了一面就要娶她?

真是奇怪,顧文知可不是這麽感性的人, 要說那一世,她最終能夠嫁給他, 也是她千方百計的算計, 在背後使了很多的力氣啊。

不然哪裏有那個榮幸。

不過她和蔣唯這一世的婚約, 反而是因為他才走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,想起來也真是可笑。

可惜這一世, 她並不打算走之前的路, 當然也是不會嫁給顧文知的。

所以, 此刻安定伯裏的偌多動靜,她都不在意,只是好奇蔣唯會怎麽想?到了這個時候他會放棄嗎?

不, 他倒不是這樣的人, 如今的他恐怕也不是後來的他。可若是不插手進去,她和蔣唯這一世的婚約, 很有可能以是失敗告終。

當然,她想要插手的, 一些作態還是要矯飾的。

她莫名地輕呵一聲,“若是按照他原來的路,他到外地為官,我嫁了過去,跟著他離開盛京,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。”

終於到了和蔣唯約見那一天,早就已經全部在心裏預演過一遍的她,卻被蔣唯出奇的舉止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

“池兒,你還願意嫁給我?”

是直球,特別直的直球,在那雙細雨般溫潤的眸子視線下,清池也仿佛有種他把全世界都呈現到了自己面前的錯覺。

而且只要她有猶豫,他就會成全她。

這還是之前的蔣唯嘛。

清池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。當然,也許蔣唯的異常,只是這一世他忽然有了防抗之心,黑化了?

不過,一會兒倒是可以多看看,到底是不是黑化了?

“蔣唯哥哥。”心裏所有思緒收起,她專心應付眼前人,若是有了破綻可就不好了。

她芙蓉花面上有些清愁,“若真的是他,你還願意為我……可我覺得,這樣對你來說太累了。”

“你想要我放棄?”蔣唯從不咄咄逼人,但在今天卻和以往很不一樣,在清池錯過他的目光,他又上前,讓她的視線移無可移。

“看來池兒你是口是心非,只是在擔心我?”他的手撫摸上她的肩頭,令她看向自己,清池也因為這樣的接觸而連身體都微微地顫動著。

終於,那雙明亮的眼眸看向他,卻有些含著霧氣,不知是神秘,還是委屈。

蔣唯一下就心軟了,他的手慢慢地握住了那雙柔滑如玉的纖纖,“別怕,一切都有我,你可以什麽都不做,等我來娶你。”

清池茫然地望著他。

他眸子柔情似水,就連語氣也是那般的繾綣,“我們不是說好了,不過這一次在秋天之前我娶你。”

“真的可以嗎?”清池沒想到他這般的確定。

蔣唯把她拉入自己的懷裏,感受著懷裏人體膚之間的溫度、香氣、呼吸,這一刻也切實地感覺到懷裏人不會消失。

她身體有些微微的僵硬,可能是沒有想到這麽忽然,但是也許又是和他曾經就有過更加親密的行為,所以並沒有抗拒,甚至是慢慢地就熟悉了起來。

“蔣唯哥哥……”

“聽我說。”

蔣唯低頭抵著她,擁抱著她,在這廂房之間,也無端地染上了些暧昧氣氛。兩人之間的呼吸,漸漸地融為了一體。

可清池早就不是昔日的那個小姑娘了,即便是在這樣的氣氛下,首先感覺到奇怪的也是蔣唯的態度。

她很想要看看,他到底要說什麽。

那耳鬢廝磨之時,就連他的聲音也是像細雨般的柔和,卻有著不可忽略的強勢,也是清池很少在他身上感覺到的。

也許那種奇怪也並非是錯覺。

“我會說服他們,這次我們的婚禮提前舉辦。但池兒,也許未來幾年都不能繼續留在盛京了。我要外放出去為官。就在夏天之前,你還願意嫁給我嗎?”

明明是如此懇求的話語,清池卻覺得說話的人就仿佛是一條盤旋在她身上的竹葉青,或許只要她的態度有所不同,它就會死死地纏住自己。

那點在細雨裏陰寒無法驅散地在全身蔓延開來。

他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,低垂著雙眼,清而潤,幽而深。

“我……”她在躊躇。

其實此刻的蔣唯,思緒早就開始纏繞在這女子身上,若是他拒絕,他就能放下?

這是騙人的話,也是自己騙自己的話,不管她是前世,還是今生,是喜歡他,還只是依托這份婚約。都無所謂。反正,從頭到尾,他要的也只不過是她在自己的身邊。

回答吧,快回答吧。

“蔣唯哥哥,那我等你。”終於她說出了這句話,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,也在她的這句話裏,漸漸地暖了起來,熱了起來。

“好。”他緊箍她那腰身的手,卻變得更加緊了。

她似有很多話想要問,但有沒有問出口。她只是伸手觸摸了一下他的鬢角,嘴角揚開了一t個甜甜的笑,“這段時間,蔣唯哥哥一定辛苦了。”

蔣唯眸子一詫,又登時無比地亮,眼前人和前世那淡漠不可近人的醫女,實在如同兩人,但給他的感覺,又和所有的夢裏的她就是一樣。

她有多麽多的一面,每一個面出現在他的眼前,都只會讓他驚喜。

她不問,卻知道他一定要做什麽,或許已經開始做了什麽。

她不問,他們這場婚約是否還能繼續進行下去,只是等待著他。

一切都仿佛如夢境。

但又不是夢。

蔣唯錯開眸子,“不會,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。”

他承諾著:“不管什麽時候,誰也別想委屈了你。”

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,蔣唯卻驀然的想起了覺醒記憶的第二天,也是他上顧府的那天。

最近只是有這麽個流傳,安定伯府有位小姐要嫁給顧相,不少知道底細的人,還真的會以為這是真的,又或者是一條導火索,導的就是保守黨和革新黨首領之間接下來發生的碰撞。

據說那位回來的六小姐和榮安王殿下的關系匪淺,而顧相忽然踏入這趟渾水,除了是因為榮安王還會有什麽原因?基本沒有人聯想到會和安定伯府的五小姐有關。

又或者說,如果這個傳言是真的,那麽女主也該是回來的六小姐。

但只有身在風暴之中的蔣唯才知道,顧文知的目標絕非是和榮安王鬥法,也許有一石二鳥的目的,但他對娶清池也應當是認真的。

作為曾經的未婚夫,蔣唯在這個時候親自上門,在沒有持有請帖的情況下,想要一訪這位大夏王朝的右相,就連門房這一關也是很難去。

但只能說巧,也只能說是蔣唯找上門的時候太適合了。

他沒有請帖,可卻是蔣國公府的世子,本身又是禮部的官員,讀書人的溫和氣質,慢條斯理,就連見過無數權貴的門房都態度禮遇起來,“您沒有門貼,實在不能放您進去,不過您可以在這裏等等。”

於是等著等著,就正好等到了恰巧回府的藍沅。

說實話,藍沅能夠認出來他來,還是因為自家大人看中了小夫人,而小夫人原本是有一位未婚夫的,拆人婚姻本來就讓藍沅有點良心不安,反而倒是把蔣唯這個局中的無辜人記得很清楚。

所以在一看見了蔣唯時,藍沅就是眼皮一跳。

對方似乎也已經認出他來了,這位貴公子打扮的青年緩緩地走了過來,一揖道:“敢問擱下可是顧相身邊的藍沅先生?我名蔣唯,特意上門欲見顧相一面,請先生稟告。”

當真是不卑不亢的態度。

明明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,卻無端地給了藍沅一種和自家大人那樣深不見底又恐怖的氣質。那雙細雨般柔和的眼睛就那樣望著他,似乎也正在等待著他的回答。

“蔣公子……”這時,藍沅還真的有點難以應付他。

對方神情平靜,絲毫不見奪妻之恨,仿佛就和所有只是想要見大人的年輕人一樣。但鬼都知道,這個時候蔣國公府的這位找上門來,絕對是為了小夫人的事情。

自家大人今日難得閑賦在家,也正在書房裏處理著事情,他就是為了大人的事情才特意出門的,沒想到一回來就正好遇見了蔣唯。

“蔣公子,請和我來。”想了很多,藍沅還是覺得把這個大麻煩留給大人自己解決。

大人既然要娶小夫人,總要自己把前任給解決清楚吧?

藍沅默默地想,自認為自己絕對是一個再體貼不過的下屬了。

藍沅把蔣唯安排在前廳,然後就親自去見顧文知。

正從密室裏出來的顧文知一見他,眸子微暗,就道:“蔣唯來了?”

“大人原來知道!”藍沅也是很驚奇。

顧文知身上有淡淡的朱砂批墨氣息,還混入了一些很有年頭的書卷氣味,看來大人是又去密室裏翻看卷宗了,這可不常見。

顧文知漫不經心地洗手,“請他來書房。”

然後走向內室,看來是打算換一身衣服再見客人。

顧文知素來是一個講禮的人,但一個外人請進自己的書房,這樣比較私密的地方,還是比較少見,可能是這次的人比較不一樣,要談的事情也不一樣吧,雖然感覺到了奇怪,但是藍沅還是這樣地說服了自己。

不過,如今的相爺和以往也是有著很大的不同,就連藍沅都忘記了這點不一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了。

不過有時候選擇無視,對處在他這個身份的認來說也是一種必要的功課。

藍沅領命離開了。

**

換上了熏過沈香的紺紫色廣袖長袍的顧文知,長發挽在曇花玉冠當中,有著文人的書香氣質,又有權臣的內斂莫測,便如一座高山,一個深淵般叫人看不透底。

蔣唯早已在書房裏安置的椅子裏坐下,旁邊一盞清茶,卻是藍沅離開許久,這位顧相才遲遲而至。

聽到有人拂開珠簾走來的腳步聲,原本默默在思量著的蔣唯也是一擡頭,旋即就對上了一雙如海般沈靜的眼眸,他絕對不會認錯眼前的人。

是顧文知。

是他上輩子的老對手,也是他上輩子在官途上的老師,只是後來道不同不相為謀,終究還是走了兩條路。

蔣唯站了起來,作揖道:“下官見過顧相。”

其實叫一聲學生也是當得,顧文知不僅是右相,更是儒家學派的大先生,可惜時候不對,若是他真的叫上一聲老師,那清池又該如何自處。

“蔣主事。”顧文知也遵循他的稱呼,揚手令他免禮,“坐吧。”

他看蔣唯那一眼,像是飛鳥掠過水面般平淡。

要是一般人在他的這種態度裏,要不是開始急躁,就是開始不安了。

可是蔣唯也不是從前那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他,和顧文知一樣,他們都深知對手的難纏。

所以,他只是點頭一禮,然後就繼續坐著,不動一邊的香茗,只看顧文知在書桌前坐下,廣袖一揚,穩坐如山。

蔣唯再看他的時候,顧文知也在看他。

明明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,給他的感覺,卻是前世那個難纏的蔣侍郎。

兩者之間仿佛慢慢地重疊在了一塊兒了,在這張尚有些年輕稚嫩的面容上,那張更加成熟也更加銳利的臉,他那不可小覷的未來對手。

顧文知有些譏嘲地想著,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裏是不是就連眼前這人,也是和他一樣從前世而來。

“蔣主事最近在禮部不忙?有空來我這裏。”顧文知淡淡起頭,“藍沅說,你在府外一直等著,是有要是?”

他們之間能有什麽啊。還不是明裏白裝糊塗。

蔣唯謹慎地道:“安下官可能就要冒犯顧相了。”

“既然是冒犯,我看你完全可以選擇不說。”顧文知態度不明,坐在前方桌案後,便有一股深沈威壓般的氣勢,凜凜然,叫人不敢在他面前隨意行事。

“可下官既然來了,前方縱有刀山火海,也是一闖。”

更像了。

顧文知審視著他,目光也是冷冷的,“哦?”

顧文知容色看不出喜怒,但很明顯不願意繼續聽下去,換一個聰明人,在這個時候也就不應該繼續說下去了。

但蔣唯還是要說,也不打算那麽委婉,了當地進入了核心話題當中,“不瞞顧相,若是不出意外,本來我該和我的未婚妻在最近便行聘娶之禮,可惜也就在我滿懷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時,不幸到來。我的未婚妻家來退婚了。”

“那還真是遺憾。我想蔣主事應該不只是想要和說我你的不幸?”顧文知臉上神情不變,看不出深淺。

和所有宦海沈浮的官員一樣,從不輕易表態。只是看著蔣唯,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。

兩人都在看著對方,也都在佐證心裏的判斷,因而也在不知不覺裏,就連空氣當中都有些火花四射。

“我聽說了一個有些可笑的傳言,原來我未來的岳丈大人蔣國公攀上了高枝,想要把我的未婚妻許給相爺。 ”

“你們的婚約既然退了,你又有何種理由自稱為五小姐的未婚夫?”

“相爺,我和她青梅竹馬,自幼姻緣便定。”

“你在逼我?”顧文知臉上那平靜的神色終於也在這時消退了,覷他那一眼,仿佛也是在看著一個有趣的變化。

他笑了,反而更有那種令人害怕的威壓。

“下官豈敢。”蔣唯起身再次作揖,“下官只是希望相爺再行思慮,下官和五小姐,情意濃厚,早許白發之盟,還望相爺能成全我二人。”

“成t全?”顧文知念著這兩個字,眼眸漸深,他成全他們,那誰又來成全他?

“蔣唯,這句話你不該和我說,應該和安定伯說。”這位一向沈穩,從不在人前露出情緒的顧相,難得帶上了些惡意。

蔣唯擡眸,溫潤的眼眸裏如同湖泊般寧靜,註視著顧文知,“顧相只是見了她一面,就要娶她,下官能問一句為什麽?”

這一刻,已經是半揭開了彼此身上的秘密,蔣唯此舉令顧文知意外又不那麽意外。他們的羈絆遠比他想象當中的還要深,這一世他真的能夠斬斷,真的能夠得償所願嗎?

顧文知很少發怒,也很少在外事面前變得不想自己。

她是那個獨特的人。

就在蔣唯這一句疑問裏,顧文知沈默了,“顧府缺一位當家主母,安定伯願意,她合適,為何不可?”

顧文知淡淡地說:“別忘了,你們的婚約已經接觸。李五小姐若是不願……”他頓了一下,才說出了那種可能性,眼眸裏也像是蘊藏著風暴,情緒像狂雨在潑灑,“若是她不願,那倒是安定伯府自己的事。”

“她並非安定伯親生的女兒,如今真正的六小姐已經接回府,她在府中如同隱身人。顧相可知曉?”蔣唯有些陰郁地說著。

“她是不是又如何。我要娶的只是她。”顧文知說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蔣唯望著他,咄咄逼人地繼續道:“可顧相,她喜歡的人是我。”

坐在那裏的人,就連神智都有些騰飛飄移了,無論在聽到這句話後,內心有多麽的激蕩,他連看都不看蔣唯一眼,“只是你來了,若是她來了,也對我這樣說,也許我會考慮考慮。”

蔣唯意外,眼睛裏都出現了些猜忌。顧文知若真的是那樣古板守禮的人,也不會主動做出奪人之妻的無恥之舉了。

從本質來說,他們都是同一類人,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,會不擇手段。

“顧相又何必為難一個小女子。”蔣唯根本就不願意清池見他,無論是為了什麽,讓清池見顧文知都將成為一個危險的信號。在很多夢的記憶和前世的記憶串聯在一起,他深深地知道,自己還忘了什麽。

絕對不可以讓他們再見面。

“我不會為難她。”

雖然有關前世,他們什麽都沒說,但在對方那雙熟悉的眼睛裏,就已經看到了秘密和未來。

有時候不打破秘密也是一種選擇。

這時,能夠決定未來的也許就只有她自己。但也就是因為他們都清楚清池的本性,所以才會默許事態這樣繼續發展下去。

就像蔣唯知道,清池或許不愛他,只是青梅竹馬之間那種依賴的關系。

不過沒事,她答應了,既然她答應了嫁他,還願意隨他外放,夫覆何求。同樣的默契,在不戳破彼此身份的同時,讓她嫁給自己。

送走了蔣唯,顧文知卻半點也沒有心情處理剩下的公務,就像是他全部的精力都已經花在了另外一件事上,就連一向最能讓他興奮的朝政,也都顯得枯燥乏味。

一只修長的手掌翻動著桌案上的卷軸,垂下的眼眸還尚且帶著冷漠的弧度,忽然那只手直接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一掃而空。

四零八亂地摔落在地上。

晚春的風透過芭蕉葉吹了進來,那纏繞在心頭的焦躁也並未淡去一分。

“相爺——”

回來的藍沅看見他站在亂糟糟的書房裏邊,也是驚了一下,隨即對上了那雙像是冷月夜般的眼睛。

“出去。”

他還需要再冷靜冷靜。

顧文知心底很清楚她是怎樣的女子,令他入了迷,墜了無底深淵。

那一世,她千方百計地嫁給了他,卻如棄敝履,她消失在一個雪日,從此上天入地都無法尋到她的蹤跡。

他從不放棄,可他除了是他的丈夫外,還是顧家的宗主,兒女的父親。

每一個夜裏的夢,他都夢見她甜蜜地纏繞上來,只是醒來便如春夢無痕,他在夢裏問她,為什麽要離開,她的病又是如何?

他懷疑過寧司君,可隨著周無缺的新朝建立,他奔波仕途,除了再派出人手去找她,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朝政和生活上。

如果一個人已經沒了,那他就該把她忘了不是嗎?

死去的人,除了記憶,是什麽都沒有的。

他總疑心,她會有一天會忽然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。

就像是她當初和他初見。

但最終這也註定是他自己在欺瞞著自己。他早就知道寧司君和她消失一定有關系,後來寧司君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,帶著他來到了她的墳墓前。

原來,她是真的死了。

那時,顧文知覺得心口很疼,也許藍沅說得沒錯,他早就該忘了她。

前世,當他醒來,他們人生的軌跡也已經變化,等他終於想了起來,從未生活在安定伯府的醫女又死在了鳳凰鎮的瘟疫裏。宿命之中,她最後見到的人是蔣唯。

她不愛蔣唯。

可他似乎和她沒有緣分呢。總是在錯過。

那麽今生呢?

顧文知望向窗外被風吹綠的芭蕉,紅瘦綠肥,快到了夏季啊。

這一世,他不強求娶她。但眼下還年輕的她,應該不會拒絕一門比蔣國公世子還有優越的婚事,何況還有李嘆和安定伯這兩個變量因素在裏面。

可一切真的能如他所願嗎?

蔣唯覺醒了,李嘆疑似,那麽其他的人呢?

他們陷入一團迷霧的世界裏,但這個世界似乎並不是以她為主的,否則她也不會一次一次地死去,而他卻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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